隨著“出口端”退市機制常態化，ST板塊的投機套利日漸式微。備受關注的是，今年將產生退市新規下首批摘牌公司，“離場”的公司數量或超以往。

    問得快、問得深，顯示出監管部門的力度。記者注意到，一批*ST公司在今年1月發布年度業績預告或退市風險提示公告后，滬深交易所會在當日或次日，向相關公司快速發出關注函或問詢函，甚至直接追問公司是否存在規避退市的情形。

    “前一階段對*ST公司集中發布問詢函、關注函應該只是個開始，可看作監管部門發出的明確信號。監管部門已將退市監管作為今年上市公司監管條線工作的重中之重，各級監管部門也將集中精力和資源，確保‘應退盡退’，實現‘退得下、退得穩’，全力打好退市監管攻堅戰。”有業內人士對記者表示，投資者對ST板塊的投資務必慎重。

    “*ST”的保殼難關

    生死攸關之際，為贏得一線生機，部分*ST公司仍試圖走扮靚業績的保殼捷徑。對此，監管部門火線出擊，直指問題“七寸”。

    虎年首個工作日（2月7日），*ST巴士、*ST丹邦、*ST當代等公司便因相關保殼事項收到監管部門的問詢函或關注函。

    在控股股東不遺余力的援助下，*ST巴士于1月29日發布年報，顯示公司已扭虧為盈。得益于控股股東贈予的中天美好服務100%股權，*ST巴士2021年物業管理收入占全年營收比重高達88.13%。信心滿滿的*ST巴士隨即向深交所提交了撤銷退市風險警示申請。

    但是，深交所向公司發出年報問詢函，提出11個尖銳問題，其中要求*ST巴士說明是否存在年底突擊交易調節利潤或收入跨期確認的情形、是否存在規避終止上市情形等問題。

    再看*ST丹邦，公司1月29日發布公告，預計2021年營業收入為1.1億元至1.2億元。公司同期凈利潤雖仍為虧損，但營收卻跨過了1億元的“紅線”，保殼意圖十分明顯。

    面對*ST丹邦去年第四季度收入“突兀”的大幅增長，深交所最新關注函要求公司詳細說明2021年第四季度營業收入、凈利潤等財務指標變動的原因及合理性，第四季度收入大幅增長是否符合行業規律，是否存在以總額法代替凈額法確認收入的情形等。同時，明確要求公司說明是否存在調節收入以規避終止上市的情形。值得一提的是，2021年11月，趕在年報編制工作開啟前，*ST丹邦因臨陣變更審計機構領到了監管關注函。

    一筆來自實控人捐贈的合計3.21億元的股權、現金資產，或讓*ST當代2021年期末凈資產變為正數。老套的保殼招數，快速引起監管部門的關注。深交所要求公司說明，控股股東捐贈資產是否具有必要性和合理性。

    事實上，針對ST陣營中的一批“老大難”公司，監管部門始終保持著重點關注。1月28日晚，*ST海創發布2021年度業績預告，其中預計營業收入為1.09億元到1.23億元，剛好“過線”。

    就在*ST海創披露業績預告后不到1小時內，上交所旋即對其發出問詢函，要求公司說明2021年營業收入大幅增加的原因及合理性，并充分提示可能存在的終止上市風險。

    部分公司岌岌可危

    退市新規設置的財務類指標，是僵尸企業面臨的一道硬門檻。其中，觸發財務類組合型退市標準的*ST中新等公司，命懸一線。

    根據“扣除非經常性損益前后凈利潤孰低者為負值且營業收入低于1億元”的組合型退市指標，“*ST”公司2021年年報若繼續觸及退市指標，將直接退市。根據*ST中新1月17日晚發布的業績預告，公司2021年度凈利潤可能為負值、營業收入可能低于1億元、期末凈資產可能為負值，退市警報已然拉響。

    因遭遇會計師事務所“打臉”，*ST澄星的保殼之路也不容樂觀。1月28日，*ST澄星在披露業績預增公告的同時稱，“已就業績預告有關事項與會計師事務所充分溝通，與會計師事務所在業績預告方面不存在分歧”。但令市場錯愕的是，相關會計師事務所稱其“凈資產轉正的依據不充分”。

    當晚，上交所對*ST澄星下發問詢函，要求公司嚴格遵守會計準則，對業績預告進行更正。更正后，*ST澄星凈資產預計為負。這意味著，在披露2021年年度報告時，公司股票或將終止上市。2月7日，上交所再度發出問詢函，要求公司盡快更正業績預告，并充分提示風險。

    同樣徘徊在退市紅線邊緣的*ST新億，則以“0元收購”試探營收扣除規則底線。為此，上交所要求*ST新億說明2021年營業收入大幅增加的原因及合理性。2021年第四季度，*ST新億以0元作價受讓億翔源相關股權，引發外界廣泛關注。

    能否闖過“財務關”未有定論，*ST新億頭頂還懸著一道“重大違法退市關”。據披露，因2018年度至2019年度虛增收入，*ST新億可能觸及重大違法強制退市情形。此外，在2022年1月，因*ST新億及公司實控人黃偉涉嫌違規披露、不披露重要信息犯罪，公安機關已立案偵查。

    織密退市“監管網”

    在市場人士看來，2022年是踐行常態化退市機制的關鍵之年，在從嚴監管的明確信號下，上市公司通過種種手段規避退市的操作，將是一場“無用功”。

    截至2021年底，退市新規發布近一年來，共有27家A股上市公司退市，其中強制退市17家。目前，近百家公司被交易所實施退市風險警示。

    “資本市場有進有出、優勝劣汰的生態系統正逐漸形成，為建立起常態化退市機制，監管部門制定了明確的工作目標。”有市場人士對記者說。

    記者注意到，為確保“應退盡退”，除了下發關注函或問詢函外，監管部門還輔以現場檢查來落實“零容忍”。比如，向*ST環球、*ST海創兩家公司出具的問詢函中，上交所明確表示，若公司涉嫌未按規定對營業收入予以扣除，規避終止上市情形，將在公司2021年年報披露后，及時提請啟動現場檢查等監管措施，并對公司及有關責任人予以紀律處分。“如根據最終現場檢查結果，公司扣除相關影響后，觸及終止上市情形，本所將依法依規對公司作出終止上市的決定。”

    為壓實審計機構的“看門人”責任，退市新規還明確了上市公司年報審計機構需對上市公司營業收入扣除是否恰當發表專項核查意見。從上交所2020年度退市監管情況看，審計機構出具的審計核查意見已成為財務類退市監管工作的重要抓手。

    各地證監局也加強了年報披露前對上市公司和審計機構的督促提醒。1月26日，上海證監局在對轄區2021年年報審計進行執業提示時提出，會計師事務所進行年報審計時，應密切關注上市公司是否通過重大非常規交易規避退市，包括通過突擊確認資產交易、政府補助等方式增加利潤；突擊達成明顯缺乏商業合理性、可能附有前提條件的債務豁免協議或資產捐贈，實現凈資產精準轉正。

    1月25日，北京證監局召開“轄區上市公司2021年年報監管工作會”也強調，上市公司要聚焦退市新規，杜絕利用會計手法調節規避退市，不得虛增收入、突擊調節利潤、利用偶發業務增厚凈資產。

    一個良性循環的資本市場，需要有進有出、優勝劣汰的健康機制。可以預見，在全面注冊制改革的背景下，在監管強光的持續照射下，今年的退市監管與違規保殼之間的“交鋒”將比以往更加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