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記者 吳曉璐

    上海證監局日前一口氣發布3張行政處罰決定書，開誠投資違法借用他人證券賬戶，以及李某和李某鑫違法出借自己的證券賬戶給開誠投資使用。上海證監局不僅對借用證券賬戶的開誠投資進行處罰，為出借賬戶的李某和李某鑫亦同時開出罰單。

    這三份行政處罰決定書的發文日期顯示為2021年12月8日。

圖片來源：上海證監局網站截圖

    值得注意的是，這是新《證券法》實施以來，也是資本市場成立以來，證券監管部門首次對出借賬戶的自然人實施的行政處罰。

    接受《證券日報》記者采訪的市場人士表示，違規出借、借用證券賬戶可能滋生操縱市場、內幕交易等違法違規行為。證監會對借用雙方同時進行查處，威懾力更大，有利于從源頭上懲戒、規制非法借用證券賬戶的行為，規范證券市場的秩序。

    借用雙方同時查處

    加大違法違規行為威懾力

    據上海證監局調查，李某為開誠投資股東，2009年8月至調查日（2021年1月21日）期間，李某將本人華泰證券賬戶出借給開誠投資使用。涉案期間內，李某鑫賬戶有1500萬元資金直接或間接來源于開誠投資，并由劉某在開誠投資辦公場所操作“李某鑫”賬戶交易“瀘州老窖”等多只證券，買入金額累計1497萬元。

    李某鑫為開誠投資職員，2017年3月至調查日（2021年1月21日）期間，李某鑫將本人申萬宏源證券賬戶出借給開誠投資使用。涉案期間內，李某賬戶有2791萬元資金直接或間接來源于開誠投資，并由劉某在開誠投資辦公場所操作“李某”賬戶交易“廈工股份”等多只證券，買入金額累計2708.98萬元。

圖片來源：證監證監局網站截圖

    新《證券法》第五十八條規定，任何單位和個人不得違反規定，出借自己的證券賬戶或者借用他人的證券賬戶從事證券交易，第一百九十五條規定，對違反上述規定的行為，責令改正，給予警告，可以處50萬元以下的罰款。此前的《證券法》規定，禁止法人非法利用他人賬戶從事證券交易；禁止法人出借自己或者他人的證券賬戶。新《證券法》把違法主體擴大了到自然人。

    上海證監局認為，李某和李某鑫的行為違反了新《證券法》第五十八條的規定，對李某、李某鑫分別處以5萬元、3萬元罰款。

    華東政法大學國際金融法律學院法學教授鄭彧在接受《證券日報》記者采訪時表示，證監會對出借賬戶的自然人進行處罰，一方面是依據新證券法的要求，統一了對于出借證券的法人與自然人執法標準，無論是自然人還是法人，出借賬戶觸及法律，就會被處罰，另外一方面，也進一步向市場傳遞了“零容忍”的信號，將對市場各方形成震懾，包括自然人投資者，降低其出借賬戶的意愿，進一步降低資本市場違法違規行為發生的概率。

    “有借用，就有出借。對借用雙方同時進行查處，較之于只查處借用方，威懾作用更大。”德恒上海律師事務所合伙人陳波在接受《證券日報》記者采訪時表示。

    “無論是出借還是借用證券賬戶，都是違反新《證券法》的行為。”國浩律師（上海）事務所律師朱奕奕在接受《證券日報》記者采訪時提示，而且違規出借、借用證券賬戶將會滋生操縱市場、內幕交易等違法違規行為。因此，證監會對出借賬戶的自然人進行處罰，有利于從源頭上懲戒、規制非法借用證券賬戶的行為，規范證券市場的秩序。

    年內8張罰單涉及借用和出借賬戶

    最貴罰單超6億元

    據《證券日報》記者梳理，今年以來，證監會和地方證監局圍繞借用賬戶和出借賬戶開出了8張罰單（含上述3張罰單），其中6張適用新《證券法》。

    2014年，九鼎控股利用“錢某榮”“王某平”“張某”“易某”“馮某”等5個證券賬戶認購新三板公司九鼎集團定向發行股票4.1263億股，盈利6837.25萬元；利用“馮某”證券賬戶持有“九鼎集團”股票，2015年賣出盈利4.33億元。綜上，九鼎控股在2014年8月12日至2015年5月26日期間，控制“錢某榮”等5個證券賬戶交易“九鼎集團”，合計盈利5.01億元。對此，證監會沒收九鼎控股違法所得5.01億元，并處以1億元的罰款，合計罰沒6.01億元。

    2015年6月5日至2016年7月13日期間，中南集團借用張某1、潘某雪、黃某蘭、楊某燕、馬某紅5人名下的7個證券賬戶買賣“中南建設”“寶莫股份”“比亞迪”等股票，被證監會處以50萬元罰款。該罰單適用新《證券法》。

    另外，今年以來，廣東證監局對3家公司非法借用他人賬戶交易證券行為進行了處罰。其中，安天誠使用配資賬戶進行交易，虧損3530.08萬元，被廣東證監局罰款30萬元，該罰單適用2005年的《證券法》。嘉富科技、嘉創基金分別借用21名自然人名下的25個證券賬戶、8名自然人名下的12個證券賬戶，且違法行為持續到新《證券法》實施后，適用新《證券法》，分別被處罰50萬元、30萬元罰款。

    記者注意到，廣東證監局對嘉富科技、嘉創基金違法借用賬戶進行處罰時，并沒有對出借賬戶的自然人進行處罰。

    對此，鄭彧認為，是否對出借賬戶者進行處罰，首先是要考慮違法行為的發生時間，以及新舊《證券法》使用的過渡期，其次，處罰出借賬戶行為時，還需要考慮出借人的主觀意愿，是過失還是故意，以及背后原因，處罰要與違法行為相當，要罪行相當。

    朱奕奕表示，監管未對出借賬戶的自然人進行處罰，可能將出借人的主觀惡性、出借人與借用人之間的關系，以及出借人在違法行為中扮演的角色、對違法行為的參與程度等因素納入考量范圍，因而作出區別對待。

    “借用賬戶的違法行為中，一般由借用方主導，借用方的主觀心態是故意，出借方不起主導作用，心態上有的是故意（如上海證監局查處的案例），而有的是過失，甚至也有主觀上毫無過錯的可能。這些客觀行為、主觀心態的差別，可能影響查處結果。”陳波如是說。

    內幕交易“一案多查”

    執法力度顯著加強

    除了借用證券賬戶處罰對象拓寬，今年以來，證監會對內幕交易違法行為也一案多查。

    今年6月份，上海證監局同時對王某利、楊某、包某軍內幕交易“上海滬工”，以及趙某棟泄露內幕信息、建議他人買賣“上海滬工”的行為進行處罰。

    據上海證監局，2017年4月初，航天華宇籌劃并購事項，此后選擇了上市公司上海滬工。趙某棟為航天華宇股東之一武漢中投華建創業投資基金合伙企業（有限合伙）主要負責人王某軍的司機。2017年6月19日，趙某棟通過會議室電腦監控知悉上海滬工重組事項。

    之后，趙某棟與王某軍的大學校友楊某聊天中泄露內幕消息，此外，趙某棟在與王某軍前妻王某利交談過程中建議王某利買入“上海滬工”。

    2017年7月1日，上海滬工發布公告擬進行重大資產重組。而上述楊某在6月30日集中買入“上海滬工”，其交易行為與內幕信息高度吻合并存在明顯異常，且其不能作出合理說明。王某利于6月20日、21日持續虧損賣出本人證券賬戶內其他股票并買入“上海滬工”，交易行為存在明顯異常，且其沒有正當理由或者正當信息來源。上海證監局對趙某棟處以6萬元的罰款。

    “在對內幕交易行為進行處罰的同時，加大對泄露內幕信息行為人的處罰，透露出監管層在落實‘零容忍’政策，打擊證券違法違規行為時不留死角的監管信號，無論是何種證券違法行為都將受到處罰，而且，泄露內幕信息將極大地擾亂證券市場的穩定和有序發展，應當從嚴打擊。”朱奕奕表示。

    “泄露內幕消息一直都是違法違規行為，從今年落地的處罰案例來看，監管的執法力度越來越強，執法標準也越來越透明，堅持有法必依，執法必嚴，違法必究。”鄭彧表示。

（編輯 喬川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