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記者 蘇向杲

    保險股遭遇近年來罕見的機構大逃離。東方財富Chioce數據顯示，截至三季度末，持有A股五大保險股的基金數量僅有483只，較去年末的4087只驟降88%，即九成基金“跑了”。

    隨著基金賣出或清倉，保險股迎來了近10年來最艱難的時刻：保險行業（申萬二級分類）年內重挫39.4%，A股五大險企總市值合計“蒸發”1.1萬億元，逾200萬戶保險股股東承受了不同程度的股價回調。

    今年以來，保險業負債端與資產端持續承壓是機構逃離保險股的主要原因。負債端方面，新冠肺炎疫情后期，隨著居民消費水平下行以及壽險公司銷售人力大幅下滑，新單保費增長疲軟。資產端方面，受長端利率下行及權益市場波動影響，險企投資收益承壓。

    近九成基金清倉保險股

    今年以來，基金加速逃離保險股。

    去年年末，持有中國平安、中國人壽、中國太保、中國人保、新華保險五大險企的基金產品分別為1937只、404只、931只、217只、598只，合計達4087只。到今年上半年末，持有這五大險企的基金產品降至2874只，較去年末下滑30%。

    到今年三季度末，持有五大險企的基金數量驟降至483只，較去年末下降88%。若從第三季度看，持有五大險企的基金數量從二季度末的2874只迅速降至483只，環比減少2391只，減少幅度高達83%，可謂斷崖式下跌。對比來看，僅第三季度，清倉保險股的基金數量占了前三季度總數（3601）的66%。

    基金對不同保險股的調倉差異很大。例如，從去年末到今年三季度末，持有中國平安的基金從1937只大幅降至350只，持有中國太保的基金從931只降至105只，持有新華保險與中國人壽的基金分別從598只、404只降至11只、16只，持有中國人保的基金從217只降至1只。

    持倉保險股的基金數量變化與今年保險板塊基本面走勢高度吻合。今年上半年，五大上市險企保費增速雖然持續萎靡不振，但合計凈利潤依然出現7%的同比正增長。不過，進入三季度，隨著資本市場對個別地產股可能會波及險企投資端的擔憂加劇，疊加行業保費增速低迷，基金等機構加速賣出保險股。

    隨著眾多基金清倉保險股，保險板塊股價遭到重挫。今年以來截至11月7日，中國平安、中國人壽、中國太保、中國人保、新華保險的股價分別跌41%、23%、24%、25%、31%，總市值分別縮水6444億元、2541億元、988億元、743億元、566億元。

    年末保險股會迎轉機嗎？

    隨著股價持續回調，市場對保險股是否觸底的討論增多，討論主要集中在兩方面：一是保費端何時能出現拐點；二是投資端何時能出現轉機。

    但是，目前保費端與投資端還未出現明顯的向好跡象。

    保費端方面，目前上市險企10月份保費數據還未披露。不過，受供需疲弱影響，上市險企壽險新單第三季度負增長呈進一步擴大態勢。

    新單保費增速是考量險企核心業務增速的重要指標，但該指標也未出現明顯向好趨勢。

    1至9月份，五家上市險企累計新單保費收入（中國太保按照代理人渠道新單保費口徑統計）達3985.8億元，同比下滑6.1%。五家上市險企第三季度新單保費同比下滑更為明顯，中國人壽下滑5%、人保壽險下滑12%、新華保險下滑21%、平安壽險下滑24%、太保壽險（個險渠道新單）下滑41%。

    受新單業務增速下滑影響，上市險企新業務價值出現下滑。三季報披露新業務價值變化的兩家險企中，中國平安前三季度新業務價值同比下滑17.8%。其中，第三季度新業務價值同比下滑33.5%。中國人壽前三季度新業務價值同比下降19.6%，較上半年增速下滑0.06個百分點。除新業務價值增速下滑之外，保障類產品需求放緩致產品結構出現變化，高價值類產品保費貢獻占比降低。

    在險企人士看來，保險業此前的高增速很難再現。信泰保險總裁譚寧表示，近兩年受宏觀經濟形勢、疫情等多方面因素影響，保險行業增長承壓。保險主體要調整對于市場及行業的認知，保險業恢復性高速增長的局面已經很難再現，必須進行戰略轉型，從追求規模和速度的增長向追求價值增長轉變。

    從投資端來看，西部證券分析師羅鉆輝認為，長端利率進入上行通道，在3%左右徘徊，對比上市險企約5%的投資收益率假設，超額收益要求進一步收窄。宏觀經濟下行趨勢相對明顯，利率下降的可能性提升，同時信用風險走強，給投資端帶來新挑戰。

    喜的是，隨著保險股持續走低，低估值對股價形成一定支撐，且一些此前對保險股走勢造成重大負面影響的因素逐漸淡化。

    在投資端，此前沖擊保險股的地產債務違約事件風險逐漸釋放。多家上市險企也表態，投資房地產領域的資產規模不大，風險敞口可控。

    在負債端，受新舊重疾轉換、檢出率水平提升等因素影響，今年第三季度，中國人壽、新華保險等險企大幅增提了準備金，這是凈利潤大幅下滑的主因之一。通常來看，在險企大幅增提準備金后，如經營層面無重大變化，短期內不會繼續增提準備金。大幅增提準備金后，準備金有可能在后續“釋放”，對利潤形成正面貢獻。

    除準備金之外，進入四季度，各大上市險企積極備戰2022年“開門紅”。華金證券研報認為，保費增長壓力下，“開門紅”的激勵效應或更加重要，上市險企今年仍將大力布局來年“開門紅”，險企估值有望迎來階段性修復。

    從更長遠的視角來看，包括中國人壽總裁蘇恒軒在內的多位險企管理層人士近期表態，目前行業遇到了短期困難，但長期發展前景可期。

    譚寧表示，險企要積極融入國家發展戰略，切實關注社會民生問題，推動保險業從高速度發展向高質量發展轉型。

    慧擇保險董事長兼CEO馬存軍表示，當前的保險行業、特別是壽險業，正在經歷一個風雨如晦的時刻，但晦暗是暫時的，因為消費者的保險需求遠未得到滿足。在人口端，未來15年還有2億多新客戶；在資產端，我國人均GDP已連續兩年超過1萬美元，而保險深度和密度仍低于世界平均水平。參照發達市場的發展歷程，國民保險需求正處于快速釋放的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