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記者 謝若琳

    6月23日《周六夜現場》首播后，便占據著優酷首頁焦點圖的黃金位置。這是一年前，笑果文化做《吐槽大會》第一期時，很難享受到的待遇。因一檔吐槽節目聲名鵲起，憑三位段子手攪渾了中國脫口秀市場的一潭死水，笑果文化運營三年，估值12億元，在文娛產業資本退潮期間一路逆襲。

    上海市黃浦區，笑果文化新辦公區里有一堵展示墻，擺滿了最近兩年的獎杯，展示墻正對面就是創始人的共享辦公室。6月19日早上，《證券日報》記者在這里見到了笑果文化聯合創始人、CEO賀曉曦，他當天有點感冒，一邊咳嗽一邊用沙啞的聲音強調，要將中國脫口秀做出產業效應。

    與脫口秀在中國市場的境遇一樣，笑果文化“紅”起來的時間不長，雖然有李誕、池子等喜劇新星支撐，但仍然沒有改變脫口秀在中國受眾面窄、題材局限、人才稀缺的處境。面對未來諸多不確定性，賀曉曦堅持認定喜劇消費市場大有作為。

    兩場婚禮一個機遇

    很有意思的是，中國脫口秀的這次小爆發，關鍵轉折都圍繞著婚禮。

    1999年，賀曉曦入行，剛好趕上了湖南電視臺文體頻道開播，他的第一份工作就是體育記者。當年，湖南電視臺的氛圍很像創業公司，由創新驅動和內容驅動，地面頻道實際是湖南電視創新研發的一個孵化器。

    湖南臺的人骨子里滲透著“驕傲”，“就是我一定要比你做得好，如果拍一條好片子，哪怕沒有稿費，都有滿足感。”直到2006年，超女出現擊碎了賀曉曦長久以來的世界觀，“我們才開始意識到，原來一個節目可以做這么大，市場鏈條那么長，既可以開演唱會，又可以賣廣告，而過去我們引以為傲的不過是其中一環。”那一年，賀曉曦離開湖南衛視，去北京加入光線傳媒做娛樂新聞。

    2010年，賀曉曦首次創業，涉足電商。三年后，東方衛視《今晚80后脫口秀》開播，王自健“今夜有你們真好，愿你們今夜過的愉快”一句問候說了5年，為中國脫口秀綜藝化奠定了相當可觀的觀眾基礎。

    2014年，賀曉曦與老同事在一場婚禮上重逢，兩人就脫口秀產業相談甚歡，機遇就這么來了。賀曉曦拖家帶口去了上海，從線下演出試水，加上李誕，三位創始人一路摸著石頭過河。

    2013年，編劇程璐和王思文結婚，朋友們模仿美國的Roast，圍在一起搞了一場吐槽大會來助興，相互吐槽、講段子。這段視頻，啟發了賀曉曦要做爆款。《吐槽大會》應運而生。

    估值神話一年10倍

    2017年初，《吐槽大會》推出，笑果文化聲名鵲起。這一年，笑果文化接二連三推出了《吐槽大會》、《脫口秀大會》、《冒犯家族》、《吐槽大會2》，累積播放量達到50.5億。讓脫口秀在本不寬裕的中國喜劇圈里，迅速占據一席之地，順便還捧紅了李誕、池子等段子手。

    在“火”起來之前，笑果文化已經完成了兩輪融資。2016年2月份，獲得游素資本PreA輪投資；2016年7月份，獲得普思資本、游素資本的PreA+輪投資。

    隨后資本像瀑布奔騰，涌向笑果。2017年4月份，笑果文化完成1.2億元A輪融資，黎瑞剛領導的華人文化領投，南山資本和上輪投資機構游素資本、普思資本等跟投。一個月后，笑果文化宣布完成A+輪融資，領投方為天圖投資，跟投方為華人文化、南山資本、游素資本。至此，笑果文化的估值達到12億元，與一年前相比翻了10倍。

    無論如何，笑果文化趕上了好時候，在業內人士看來，“得益于中國流媒體平臺飛速擴張，網劇、網綜進入爆發期，前有《奇葩說》、《火星情報局》等成功的純網絡語言類節目積淀，即使是一檔新節目，《吐槽大會》受到的阻力也小很多。如果提前兩年，無論是觀眾還是贊助商，目光都集中在衛視上，沒有流量明星支撐的純網綜很難有空間施展。”一位傳媒行業分析師對《證券日報》記者表示。

    扎根線下喜劇消費升級

    在西方，Stand-upComedy已經是成熟的產業，從小club到大劇場，總有受眾消費支撐。過去很長一段時間里，中國劇場喜劇和大眾間都是“有距離感的”，如果簡單的按照地域劃分，北方喜歡聽相聲，南方似乎更偏愛脫口秀。

    從2015年上海MaoLivehouse第一次做線下脫口秀開始，笑果文化就瞄準了線下演出的模式。今年5月份，噗哧HUB開張，線下的秀場終于固定下來。低矮的屋頂，半圓形的舞臺，燈光聚焦在中央，脫口秀對舞臺成本要求相當低。

    實際上，一開始賀曉曦并沒有明確的盈利模式，只是認準了喜劇垂直的脫口秀，朝著“喜劇產業化”的目標，摸索前進。“線下是一定要做的，”在賀曉曦看來，噗哧HUB更像是一間“樣板房”，盡可能展現以內容為核心的文化空間的可能性，未來可以有很多的接口和內容滲透空間。

    線下鋪墊，主要意義在于反哺。線上爆款可以創造經濟收益，而線下可以形成穩定的現金流，培養更多的觀眾、編劇、藝人往線上輸送。

    今年上海電影節期間，阿里影業董事長兼CEO樊路遠在接受《證券日報》記者采訪時曾表示，中國的文娛產業應該思考如何把人從手機屏幕前拽出來，拉到線下，拉進小劇場。

    公開數據顯示，僅2016年-2017年，就有200多名脫口秀演員登上了笑果的舞臺，平均一年600場演出，兩年覆蓋北上廣深等城市白領近20萬人。

    在業績方面，笑果文化走的相當穩。從最近一次公開披露的財務數據來看，2017年，笑果文化營收1.82億元，凈利潤1707.49萬元。

    “脫口秀不需要成本，最大的支出就是人。創業之初，沒有融資的時候，大家幾乎都在義務勞動，全憑一腔熱情。盈利后逐步開始賺錢。誰也沒想到，興趣真的變成了職業，寫段子也能養家糊口。”賀曉曦認為，目前中國脫口秀市場遠未觸達邊際，還有大量的空間可以擴展。

    因此，笑果文化選擇校園巡演、在二三線城市成立噗哧俱樂部、推出公益培訓課程噗哧學院多管齊下的方式。“噗哧學院是完全免費的訓練營，我們還包吃包住，幫助大家從興趣轉變為專業，只有擴張從業市場，才能累積更為廣泛的受眾群體。”賀曉曦告訴記者，截至目前，笑果文化已經通過線下深度交流，培養和選拔了近百名大學生，并簽約了百余位職業編劇。

    從本山傳媒、德云社，到嘻哈包袱鋪、開心麻花，資本介入的同時，中國喜劇正在從作坊里走出來，上述傳媒行業分析師在接受《證券日報》記者采訪時表示，“過去線下的戲劇往往靠一個明星支撐，比如郭德綱之于相聲、趙本山之于二人轉。隨著開心麻花、笑果文化這類公司逐漸成熟，我們可以看到，在吸收全球先進經驗的同時，結合本土基因，中國喜劇朝著工業化的方向大步前進。”